Tuesday, May 29, 2007

剑之盟誓(Oath of Swords)

作者 David M. Weber

翻译 Bridge Shoreline


==============第一章=============

他不应该走那条捷径。

巴泽尔•巴那森在听到黑漆漆的走廊里飘来的声音时才醒悟。他太醒目所以不能指望大摇大摆进宫不被人发现,所以要是想不被警卫发觉地见到布兰达克,只有走宫里的仆役还有比仆役人数更多的奴隶们所走的后门进宫。但是万万不该为了绕开经过上一代王朝的旧岗哨的有危险的走道而超捷径。

光线混暗的大厅里,稀疏的火炬散发出浓浓的难闻的气味(油灯很贵,省下来给车拿滋和他的宠臣们用了),他的会动的狐狸一样的耳朵追踪到了微弱的声音。他垂下耳朵去识别声音,然后就开始诅咒起来。这声音和他无关,他对自己说,不要惹麻烦。另外,这早就不是他第一次在纳瓦卡城听到尖叫了。而且,身为敌国赫革如城的王子,在纳瓦卡城自身都难保谈什么救别人。

他捏了捏短剑的剑柄,因为愤怒咬紧下颚,一直以来,他都很小心从不敢在人前流露出一星半点不豫之色。巴泽尔可不是什么瞻前顾后的人,就算是对着好战成性的拉达尼人他也照样敢作敢当,不过自从被他的父王巴纳克送到纳瓦卡城当特使以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自己身为人质,巴泽尔冷酷地认清了这一点。虽然巴纳克国王的军队击垮了纳瓦卡城和纳瓦卡城盟友的联军,但是赫革如城毕竟只是一个城邦国家。虽然许多好战的拉达尼族的酋长热衷于打来打去就算把自己的国土弄成一片焦土也要占领其他国家的土地,但是赫革如城不同,她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占领敌人的领土。

巴纳克并非等闲之辈。他知道,只要车拿滋君王活着,和平就不会长久,而且他足够明智,也知道到军力分散在散布的据点会发生什么——被各个击破。他能够在战场上击败纳瓦卡城的大军,但是要想征服纳瓦卡城,就需要时间缔结同盟联合尽可能多的力量,而最近的胜利正在为他吸引来一些有同盟意向的部落,为了拖延时间迷惑车拿滋和车拿滋的手下,他提出了签订协定,共同防御条款以及万一出现意外情况请皇室居中调解的请求。要团结半打的互相猜忌的拉达尼酋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能够让这些酋长至少在尝试结盟而不是干脆用更直接(更传统)的手段——开仗来解决猜忌,巴纳克坚持大家交换人质的提议。于是巴泽尔王子殿下走了霉运,赫革如城最强大的敌人纳瓦卡城要求一名赫革如城的王室成员当人质。

巴泽尔理解,但是他希望,虽然只希望过一次,自己要不是巴纳克的儿子多好。够倒霉的是,他母亲是马贼血统,比纳瓦卡城的“血剑”部落最高的人还要高出一截的身材使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认出他是外乡人。更糟的是,赫革如城的大胜使纳瓦卡城大大丢脸,立竿见影使他成了遭人痛恨的外乡人。这些都在巴泽尔预料之中,倒也能够忍受,但是还有一点可就惨了,统治纳瓦卡城的是车拿滋王,他痛恨巴纳克王(和他的儿子)骂他们是贱种,腐烂的懦夫等等。不出所料,他的宠臣和马屁精们猴子学样模仿大王的态度,个个争先恐后地要证明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大王以外最痛恨巴纳克王族成员的人。

到目前为止,巴泽尔王子的人质身份使他处于一种找不到架打的状态——刺客敛手、宝剑入鞘,可惜拉达尼人天生不是搞外交的料,尤其巴泽尔。况且目前的处境和外交人员略有不同,在血剑族的人当面说出换了别的马贼血统的人会气得以命相搏的伤人的话时努力地忍字当头,使得巴泽尔王子越来越郁闷。他有时候想,车拿滋是不是巴不得本王子失控陷于暴走状态,好名正言顺撕毁条约?或者难道是车拿滋真的相信他自己的胡说八道——赫革如城的居民已经不会暴走了,赫革如城的战士真的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懦夫?虽然纳瓦卡人的想法难以捉摸,但是有两件事是板上钉钉一清二楚。车拿滋不光恨死了而且看不起巴泽尔,连巴纳克在赫革如城做的种种外交努力都无比蔑视。

在内心的挣扎之后,巴泽尔终于明白,他无法摆脱自己身上流淌的拉达尼人的血液。他感觉到对战斗的渴望和可怕的暴走状态的魅力,他理解他的族人对懦弱的鄙夷。但是巴泽尔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车拿滋居然会以为他能够愚弄巴纳克。车拿滋嘲笑赫革如城的居民都是些忘记怎样握剑小商人,却没有去想一想如果赫革如城的小商人们没有三分三本事,再好的运气也不能保佑他们战无不胜。

当然,小的时候,就是巴泽尔王子自己也无法理解他的父王的一些奇特观念。一个蛮族战士需要读书写字学算术干什么?干什么要操心商人或者技工的问题,或者什么用法律管理放贷或者财产权之类的傻事?学习列阵保持队形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明明向敌人冲锋打垮敌人的队形才是真正的荣耀啊?现在,回首往事,巴泽尔不由对自己的浅薄笑起来,不过,就算是现在,蛮族王子巴泽尔还是相信每星期洗澡一次太勤了会伤身体的。

但是现在巴泽尔王子不再怀疑了。赫革如城的军队并不仅仅是击败了五倍于己的敌军,而且杀得敌人落花流水兔子一样乱跑,而这一切归功于纪律;归功于准确的地图,和进军神速的各分队的分队长们,或者至少归功于副队长们,能够读懂大王的命令,然后合击对手把敌人打得抱头鼠窜;归功于统一的训练,训练使战士们能够保持阵形,以及车拿滋所嘲笑的“赫革如城小商人们”打造的精良武器。

战场上的胜利给其他的马贼部落都好好地上了一课,这也是赫革如城有了许多盟友的原因,但是在亲眼见到纳瓦卡城之后,巴泽尔才意识到他父亲的另一项更伟大的成就。在巴纳克登上王座之前,赫革如城的城市建设可以说是一团糟,但是纳瓦卡城比曾经的赫革如城更糟。糟糕透顶。臭哄哄的街道堆满垃圾、人的粪便和死去的小动物尸体,弥漫着不洗澡的人的浓烈臭气,简直在自己招瘟,街上昂首阔步着穿着军服的恶棍,这些小样的恨不得连巴泽尔王子都抢劫一把。

车拿滋在参加纳瓦卡军队之前混过黑帮,出身行伍,提三尺剑而登王座,一蛮夫耳。小样的根本不知道纵然马上可取天下,无宽仁岂能治天下的道理。巴泽尔欣赏勇士,鄙视懦弱,而且也知道,赫革如城的战士们愿意跟随他的父王是因为他的父王是勇中之勇。但是在车拿滋的眼里,“勇”是要用别人的恐惧来证明的。他的穷兵黩武使得纳瓦卡城成为血剑部落所有城市中最受恐惧折磨的城市,连他自己的纳瓦卡城都对他怕得腿儿抽筋。车拿滋的五个王子更是比车拿滋本人还要残暴。

这就是为什么赫革如城的人质王子傻站在大厅里听着尖叫,踌躇着是不是要介入的原因。何况,不管是谁在尖叫,她都是个血剑部落的女孩,巴纳克王子对她可没有任何义务可言,巴纳克宁愿去拜访邪神普洛巴丝也不愿意为了一个血剑族的女孩去拿自己的生命和赫革如城冒险。

巴泽尔用尽一切力量说服自己,要顾全大局,不要孩子气……然后,骂着粗口走进了没有灯光的走廊。

王储哈纳克又狠揍了法玛的脸一拳以后,露齿而笑。她被塞着的嘴巴里面发出的尖叫渐渐变弱了,这使得哈纳克觉得没有刚才爽,但是哈纳克的金属护手打进了法玛脸上的肉,创口流着血,这使他对自己的本事得意得发抖,甚至感觉比刚才他强暴法玛时还要爽。

他把法玛放倒在地板上,任由她努力地试图爬开,可怜的姑娘胳膊都被绑在身后,徒劳地爬啊爬,然后一脚踢在法玛的肋骨上。在哈纳克一脚把法玛踢飞到石墙上的时候,法玛塞满了衬衣布条的嘴里发出了惨叫,哈纳克大笑起来。小贱人。竟敢拒绝本王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哈纳克观赏她蜷曲成一团享受着她绝望的恐惧。强奸这种懦夫的罪行要是传出去,就连他父王都罩不住他,但是,哈,谁会知道谁强奸了这个小贱人呢?当他们发现她的尸体看到他已经犯下的罪行和即将犯下的罪行的成果的时候,他们肯定会以为,她一定是被有暴走血统的狂战士残酷杀害的。而且……

突然木门破碎发出的一声爆响打碎了哈纳克的美梦,哈纳克大惊中转身。这间被遗忘已久的房间的上了锁的门是很厚的,结实程度决不会比纳瓦卡城的任何其他门差,但是,在一片纷散的碎木屑中,门闩飞得无影无踪,门猛地撞在石墙上,金属的铰链撞断了。哈纳克惊慌地跳了起来,心里拿不定主意封口闯入者用贿赂好还是威胁好呢?但是等他看清是谁站在门口时,松了一口气。

谁都能认出那个高大的人影是谁——骂不还口的人质王子,而且他还是一个人。哈纳克登时大大放心,当闯入者的视线扫过赤裸的、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蜷曲在墙边的女孩时,哈纳克的勇气回来了,摆出了王储的派头大怒地呵斥。赫革如城的巴泽尔块头大虽大,可惜是个软蛋。这个像娘儿一样的王子已经躲在他的人质身份挡箭牌后面忍气吞声两年了,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咽忍受着没有战士可以忍受的侮辱,而且他只有一把短剑,而哈纳克的佩剑就在那张伸手可得的破床上。借巴泽尔一个胆子也不敢和纳瓦卡城王座的继承人动手——而且是在用十八英寸的小铁剑对抗四十英寸的长剑的情形下!——而且就算巴泽尔带着随从,那又如何?在纳瓦卡城在谁敢对血剑族王储拔剑?而且,就算这个马贼巴泽尔出去喊人,在人们赶到前,哈纳克有充足的时间让法玛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哈纳克挺直身体,不假思索地傲慢地呵斥巴泽尔,盘算着怎样命令闯入者滚出去比较有威势。但是在巴泽尔的眼睛转向哈纳克时,哈纳克哑了。有什么东西在巴泽尔的眼睛里燃烧,这是哈纳克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巴泽尔并没有在门口停住脚步。

哈纳克的小心肝儿登时瓦凉瓦凉的。他在一瞬间感到了恐惧,放弃了狂妄自大的王储造型,不顾一切地跳向自己的剑,随后一瞬间,一只像铁钳一样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喊救命也没有用——他自己选的地方,没有人会听见受害者的惨叫——不过他跟本就没有机会去喊救命,因为铁钳一样的手把他提离地面,他只来得及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他扭动着,感觉到窒息的滋味,用自己的铁护手猛打巴泽尔的手腕,但是巴泽尔的另一只手——不是铁钳,但是握着一把带尖刺的钉头槌——狠敲在他的肚子上。

哈纳克尖叫起来,三根肋骨断了。在尖叫声变小成喘气声时,又发出一声更大的惨叫,因为一记像攻城椎一样的膝撞狠狠地命中他的两腿之间。

在哈纳克在极大的痛苦中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钉头椎又一下狠敲在肚子上。然后再敲、再敲、再敲。尽管如此,他还是能够知道巴泽尔最后松开了扼他喉咙的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只手抓住了他的后颈,而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纳瓦卡城的王储哈纳克吓得惨叫起来,然后脸部先着陆地被一头扔到小房间的石墙上,惨叫嘎然而止。

他像软泥一样从石墙上滑下来,在墙上留下一片红色,巴泽尔咆哮一声上前准备给王储殿下最后一击。马贼王子的肌肉颤动着,愤怒在体内燃烧,但是理智的火焰还在闪烁,他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竭力抗拒着眼睛里的一派血红。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疯狂的杀戮的渴望还是消退了,他没有陷入暴走状态,他使劲晃了晃自己,睁开眼睛,低下头,对着对手的镶嵌着金属块的衬衫上大大小小的裂口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对着哈纳克王储此生最后一个受害者。

她恐惧地翻身躲开,被打得太惨以至于认不出在面前的他并不是哈纳克,但是,接着,她感觉到他的温和的触摸于是开始啜泣起来。

“不怕,姑娘,不怕,”他喃喃地说,难过地发现自己的安慰几乎是于事无补,不过她的狂乱的挣扎还是渐渐平息了。她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另一只眼睛被打肿了挣不开,眼睛下面的面颊有吓人的伤痕。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当他看认出她被割破流血的脸时,心中不由无比愤慨。天啊,是法玛姑娘,天下除了哈纳克和他的兄弟外还有谁会做出强奸自己的恩人的女儿的事情!

他扶起她,折断的肋骨移动时,她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的眼睛里填满了阴郁的愤恨。她的手被绑在背后,回想起哈纳克怎样自命不凡地吹嘘勇气和刚毅,不由脱口咒骂。好勇敢,这个“战士”勇敢得要把只有自己一半块头的十几岁的小姑娘绑起来,然后再强奸她殴打她。

他扶她坐在一个破旧的箱子上,倚着墙壁。箱子很脏,但是除了那张哈纳克强奸过她的床以外,这箱子是唯一可坐的地方。她在恐惧和疼痛中发抖,但是她还是能够做到前倾身子好让他割开捆住自己手腕的绳子拔出塞在自己嘴巴里面的布条。她没有受伤的眼睛里面开始恢复理智,“谢谢你,大人。”她轻声说,“谢谢你。”

她抬起手用令人惊讶的力气捏捏他的手腕。也许不用太惊讶,因为她也流淌着拉达尼族的血液,虽说身材和巴泽尔相比是那么的纤细而且精致。

“嘘,姑娘,不要谢我。”巴泽尔低声说,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急忙把视线从她赤裸的身体上挪开。他检查了一下哈纳克留下的斗篷,把它拿了起来,在把斗篷递给她时竭力避免去看她,她在穿斗篷时在疼痛害羞中呜咽着笑了。

在巴泽尔的内心深处仍然在咆哮,怒火还在不断地闪烁着。他从哈纳克干净的衬衫上撕下一根长布条,包扎自己流血的手指,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依然是徒劳,他在视线扫过哈纳克时忍不住又想去摸短剑。强奸。就算在蛮族在暴走状态都不会犯的罪行,就算在被暴君统治的纳瓦卡城,拉达尼的女性也很少遭遇这种罪行,没有人会去伤害珍贵的女性,因为只有女性才不会陷于暴走状态,她们是拉达尼各部落维持稳定的守护天使。

“一定是莉莉娜拉派你来的。”法玛含糊的声音让他竖着的耳朵放了下来,那时他正本能地正摆出一个防御姿势——竖着耳朵。她蜷缩在哈纳克的斗篷里,因为疼痛和条件反射颤抖着,用被撕碎了的衣服擦拭着鼻子和裂开的嘴唇上流下来的血。

“希望我们能够有好运气,姑娘,这决不是莉莉娜拉的意思,我们落在了普洛巴丝的手心了,我们两个。”他嘀咕道,法玛理解地点了点头。

拉达尼人对正义的观念很粗糙。他们是受暴走影响的种族,不过不管什么种族,对强奸的惩罚都是先切JJ,然后四马分尸。但是哈纳克不仅仅是车拿滋的儿子,他是长子,王座的继承人,而且在车拿滋统治的十年中,显而易见他和他的手下们都不受法律的约束。这一点法玛最了解,因为她的父亲和大哥都死于车拿滋的卫队长之手。车拿滋借了她父亲很多钱,人人都知道,但是车拿滋接受了他的卫队长的“暴走”的解释并且宽恕了他,然后,债务——法玛原来可以指望靠那笔钱生活或者用来逃离纳瓦卡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她发现自己生活在“车拿滋”的“保护”之下,只比奴隶稍稍好一点。

“他死了没?”法玛微弱地问道。

“嗯。”巴泽尔给了那具软瘫在地上的躯体一记狠狠的踢击,哈纳克被踢得一声不吭地翻身脸儿朝上。“啊,他没死。”他咕噜道,对着打毁了的哈纳克的小脸做了个鬼脸,看着敲扁了的鼻子和嘴唇上呼吸形成的小小的血泡,“不过他能撑多久,倒是个问题。”他跪下来,在摸到哈纳克前额上的凹进去的骨折处时咬紧了牙关。“他毁容了,我想他撞墙撞的稍稍猛了一点,不过他的脑袋像块石头,居然没有碎,他也许能够活下来。希望卡哈那带走他。”

马贼王子蹲下来,抚弄着短剑。他真的不愿意去割断不能反抗的人的脖子,就算是人渣的脖子,他也不愿意。但是,一个成年男子要顾全大局的……

“查洛克看见他带走我的,”法玛在他身后微弱地说,巴泽尔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句。干掉哈纳克也许能够保护自己,但是若王储的兄弟查洛克知道王储要对法玛做什么,那么杀了哈纳克只会使法玛的处境更危险,查洛克也许会不吭声,也许哈纳克死了对他有好处,不过所谓的好处不过是从四王子上升成三王子。显然,哈纳克的死对他没有什么明显的有利之处……但是指认出杀他王兄的凶手倒是一本万利。

马贼王子站起来,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哈纳克,心中不断盘算。杀了哈纳克救不了法玛,这就是说也救不了自己。严刑拷打可以问出一切口供,何况车拿滋很可能会亲自审讯,并不是为他的长子,而是他天生喜欢拷打别人。所以,除非巴泽尔能够把法玛和哈纳克的喉咙一起割断,否则杀了哈纳克根本无济于事……

“你的伤怎样,姑娘?”他问道,最后转身面对法玛。她无声地回望,他挥了挥手,心中混杂着不耐烦与歉意。“此地不可久留,姑娘,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们都必须离开。你的脚能跑么?”

“我——”法玛看着哈纳克,她颤抖起来,在明白哈纳克的意思后,她挺起肩膀点头道,“我能跑的,虽然不快,大人,但是我能跑的,”她的声音嘶哑,“我该跑到哪里去?”

“啊,这是个问题。”巴泽尔又给了哈纳克一记踢击,感到法玛在默默地看着自己,在法玛那只没有受伤的眼睛中的信任使巴泽尔心绪烦乱。他希望法玛好运,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希望自己没有听到法玛的尖叫,面对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件,他真的很怕自己会辜负法玛对他的信任。但是就算局势不妙又如何?巴泽尔叹了口气摇了摇身体,“我想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姑娘——赫革如城。”

“赫革如城?”

她的声音很吃惊,他苦笑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他自己不能回赫革如城。不管哈纳克是否能够活下来,车拿滋肯定能够追查到自己,如果哈纳克挺住了没死,他就要倒大霉,但是要是这个小畜生死了,车拿滋肯定剥夺巴泽尔的人质身份,撕毁协定。就算哈纳克活下来,车拿滋也可能会撕毁协定——不管神还是魔鬼都知道,激怒巴泽尔失去理智做下暴走的傻事,正是车拿滋巴不得的!假如血剑部落因此把巴纳克放逐回赫革如城,维持互相敌视的城邦之间的和平的脆弱的平衡就会土崩瓦解。

“啊,赫革如城,”他说,“但是只是你去,姑娘,不是我。”他转身离开哈纳克,不再犹豫,张开双臂将法玛抱起来,“我从这条路来的,没人看见。希望我们两个能够不要遇见人,在我们离开前,希望不要有人发现这个小畜生躺在这里。”

第一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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