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ugust 26, 2020

树袋熊旅行记

观棋
昔,本熊客于吴越,与越松鼠、虾酱子为友,闲行,观村夫弈棋。越松鼠立于虾酱子头顶,且观且洗脸、挠痒、蹦跳,鼠性并无一刻静;虾酱子且观且哼唧。久之,越松鼠去。十步后,虾酱子亦去。虾酱子去后五步,胜负分。论者以为越松鼠棋力高虾酱子十步。本熊以为然。至于本熊,本熊坐虾酱子肩,窥见那村夫棋路,可谓顾头不顾腚,落子常有悔,见小利而忘身,遇大义则惜命,不觉瞌睡起来,呼呼睡去。议者以为彼鼠、彼人棋力尚可窥,睡熊深不可测。本熊不以为然。

问易
越松鼠,鼠辈也,曾窃入藏书室,窥《易》。虾酱子问越松鼠,愿知心得。越松鼠谬以为:“‘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恒,器易。道相当于柏拉图说的‘形式’(the Forms),器相当于五感所知的世界。‘两岸猿声啼不住’,猿声哀,似爻之全阴;‘轻舟已过万重山’,阴极而阳生。阴阳循环,此器之易也。”

鼠逃
虾酱子好蒸汽庞克。某日,虾酱子生一傻大笨粗之疯念,绘一图。图中以一庞大戴森球围住太阳,尽取古柏带冰雪置于一大水缸,以太阳辐射能加热大水缸,驱动蒸汽机,蒸汽机噗噗噗噗,推动发电机,给真空电子管计算机供电。竭太阳系之能,玩一会儿《罗马全战》。越松鼠,小鼠也,不喜庞大臃肿之笨物,窥见此图,急忙以爪遮眼而逃。

赌局
虾酱子邻村有一异人,真唐伯虎在世,江东第一做题家。天下第一做题道大会将召开,虾酱子与越松鼠赌,以碧根果为赌注,虾酱子压注异人不能夺冠。开盘,虾酱子赢。本熊与越松鼠扣问之。虾酱子方大嚼碧根果,咽果而笑道:“可知出题家也是要恰饭的么?伯虎做题可取富贵,彼卖压轴题亦可取富贵。胜伯虎一招之赫赫盛名,奇货可居。”

鼠学
越松鼠,越之松鼠,虾酱子师,所学皆源自于柏拉图。本熊与彼等相处久,微知鼠学。以树喻之:地穴寓言是其根;易谬论是其干;误导术是其枝叶。或行兵,或经商,或文艺,是其用;用途甚多,是其诸般相。

熊学
本熊,越松鼠友,亦虾酱子师,所学源于亚里士多德。熊学本于“四因论”。观因而知果,故本熊常能睹未形,相当于被剧透,剧透后难免看剧会瞌睡。瞌睡,熊学副作用也。越松鼠赞吾头大善睡。

谬赞
虾酱子翻阅《史记》,服孙叔通,谬以为面谀二世,脱身而亡,可谓智。二世人头畜鸣,残虐促期,不可谏,谏者皆下吏,唯面谀可免;区区之禄,驽马之栈豆,何足留恋,转身而亡,不亦潇洒乎。
越松鼠翻阅《三国志》,赞尚广,谬以为孙叔通面谀脱祸,违心撒谎,不如尚广以误导术免死。误导术,因彼之谬见而导之,幽默,非谎言,不用违心。天下颇有诚恳之贼,仓促之中往往不能如孙叔通,若辅以误导术,虽诚恳而谈,并无一字谎言,仍然免公孙圣之祸。故误导术,诚贼必修。
本熊抚掌而双谬赞,笑而谬言:“面谀,猾儒之术;误导,诚贼之学。”

寓言
虾酱子窃玩《异尘余生3》,以为Fallout者,失乐园也。越松鼠问虾酱子:“此游戏寓言乎,预言乎?”虾酱子以为是寓言,非预言。本熊问何以知之。虾酱子谬以为:在异尘时间线中,Enclave是强有力的deep state式黑帮组织盗跖集团,而现实时间线中,美国开国诸杰皆圣贤也,济济一堂,人物之盛,犹如星辰,且国父华盛顿不肯称王,不肯多连任,远胜凯撒,美国自立国以来,官由民选,无法多连任,Enclave这种黑帮组织过去未能成气候,将来也无法成气候;更兼异尘时间线中,并无钻地核弹存在,vault 87 头顶上吃了一发战略级都没事,按按钮的死不了,没有顾忌,现实时间线中有b61钻地核弹,躲在vault里按按钮的结果不是200年后出来repopulate the Earth,而是吃一发b61,被活埋变成罕见的陆相地质石油,Enclave毁灭生物圈自己暂时不受惩罚这个设定其实不存在。本熊以为然,坐看虾酱子废土捡破烂,捡着捡着被母舰泽塔给捉走了,大笑。乃以熊学分析曰:假设母舰泽塔存在,假设地球生物圈的存续不符合母舰泽塔的利益,鉴于泽塔有恒星际航行能力,可推导其观测和能量运用能力远超地球人,观测和能量运用其实就是武力,则地球生物圈已经被母舰泽塔毁灭了,因地球生物圈仍然存在,则可知其存续符合或不冒犯母舰泽塔的利益;若Enclave这帮癌细胞可能会摧毁生物圈,则母舰泽塔有可能会介入也可能坐视,若介入,则Enclave对恒星际旅行级别的文明应该是毫无胜算的吧。虾酱子乃闲想高端人口Enclave对抗母舰泽塔空降兵,画之,恰似石器时代的蛮子对掐钢铁兄弟会,Enclave悲剧了。的确是寓言,不是预言。



拆葺
昔,有一贾客于吴越,与越松鼠为邻,姑苏买一屋,拆而重建,以为店面,绍兴买一屋,修葺,以为店面。越松鼠问之:“何拆此而葺彼乎?”贾答曰:“姑苏之屋,梁栋已朽,朽则危,良贾不立危墙下,与其葺危屋立危墙下,不如拆而重建;绍兴之屋,梁栋完好,故葺。”越松鼠以为善。

孔明
越松鼠问孔明:“汝在《隆中对》里说,‘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出於秦川……’天下无变,而屡出祁山,何也?自己的《隆中对》忘记了吗?”
孔明默然不答。
久之,越松鼠曰:“亦‘日暮而途远,故倒行而逆施’者乎?”

问政
海西森林北,有一国焉,号哈珀托皮亚。其国小,人神混居,非凡人眼所能观,非凡人足所能至,故不见于图,不载于史。国有一王,葛氏,讳妙,字雷林,美须髯,素有雅量,能纳谏容谤。辅政三公皆贤。司空观天作历法,以助农耕,政简而无扰,耕者乐而忘其存;司徒、司马皆逸才,号为双璧,为国人所爱。
越松鼠窃游其国,乐,乃问政焉。葛雷林王答曰:“太上师臣。”司空答曰:“ 清净无为,助而无扰。”司徒、司马抚琴而歌曰:“以澄澈之心,怀仁恕之教,佩剑杖智,如无入有间。”越松鼠以为善。




效咳
昔,越松鼠居于松上,松下有一乡,乡中有一达鲁花赤,百姓畏之如虎,但闻其咳唾之声,众皆走避。有后槽健儿慕官威,窃学官爷咳唾之态。群辈戏之曰:“公之咳,有三品之姿。”后槽大悦。




鼠慧
昔,虾酱子问越松鼠:“知雪芹何人乎?”越松鼠捻须而笑,问虾酱子:“知雪芹产于何县乎?”虾酱子大惊。本熊捧腹而笑。慧哉小鼠。


鼠怅
昔,士衡隐于华亭,抚琴歌吟,清亮之音,伴鹤而鸣。越松鼠攀树窃窥,以为佳邻,鼠心甚悦。后士衡北上求官,牵于世务,操劳既多,事终不济,身死族灭。如山中良木,不忍朽屋倾覆,自求为梁,不意被截作棺,伴枯骨于黄泉。越松鼠怅然,言于本熊,本熊为之惜,又言于虾酱子,虾酱子以为戒。


鼠悲
昔,箕子抚琴歌《麦秀》,越松鼠窃闻之,以为真悲。本熊问:“何为真悲?”越松鼠曰:“歌者未敢言悲,而闻者知其悲。斯悲,发乎心,非藏于言辞,无关于曲谱,是真悲。”本熊问:“有悲过《麦秀》者乎?”越松鼠曰:"纣灭人伦,无是非,惩善赏恶,率禽兽噬人。设若无武王之伐,君或闻松上鼠鸣,悲将百倍于《麦秀》。”本熊恻然。

自败
越松鼠问孟德曰:“袁氏据河北,其势已成,公何克之易也?”孟德笑道:“孤有奉孝。”乃询之奉孝,奉孝曰:“袁氏量窄,一家尚不能相容,焉能容天下英雄?独夫无辅,多有愚行,非吾等胜彼,彼自败耳。” 本熊闻之,以为然,深敬奉孝。



窃饮
昔,越松鼠窃缪斯灵泉,饮虾酱子。本熊问虾酱子滋味何如。虾酱子对曰:“偶见灵光如火花,不过一刹那。虽只一刹那,值得半生去寻,半生去品。”本熊大笑。


慕古
虾酱子窃窥古人,慕谢公。尝谓越松鼠曰:“吾亦能意色举止,不异于常。”某日,与本熊闲坐,俄而,越松鼠信至,虾酱子果然意色举止,不异于常,唯眼珠乱转耳。本熊不由捧腹。


桃李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若夫成蹊者,因众人来去,非桃李所求,亦非桃李所能阻。无喜,亦无忧;不足为荣,亦不足为辱。


留侯
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怨戾凶狠之行也;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惜哉不中,全身而退,可谓勇而有智;黄石无礼,留侯怒,因其老而强忍,长跪而履黄石,谦谦有礼之行也。天下人多矣,其行怨戾凶狠、勇而有智、谦谦有礼者,唯留侯耳。本熊深敬畏之。

鼠眼
越松鼠善窃窥人。曾立于枝上曰:“心为形役者,无趣之众也;形为心役者,鼠心所爱也。”继而又叹:“天下人虽众,入鼠眼者,寡哉。”


二奇
越松鼠曰:“昔,黄石侮留侯于下邳,留侯怒而强忍。怨戾之人有雅量,一奇也。黄石衣褐,轻慢侮人,内虽昭昭,外如愚顽,而留侯觉其异,惊而目之,三赴其约。明珠在蚌中,美玉处石间,留侯遇而能见,可谓明目,二奇也。”本熊以为然。

虾猜
越松鼠与虾酱子猜谜为戏。虾酱子变化深藏者三,皆为越松鼠所猜破。已而,越松鼠难虾酱子曰:“能知黄石者谁何乎?”虾酱子猜曰:“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虽有隐,不过避俗眼耳,非欲瞒智士。黄石,或隐喻也。石者,风化而为土,土之始;黄者,土之色;黄土者,所以耕其上;始耕于黄土者,神农也。黄石为神农鱼服乎?”越松鼠愕然,本熊大笑。

城沟
老子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河上公注解曰:“农事废,田不修。”《史记》曰:“梁伯好土功,治城沟,罢怨民力。”民力既罢,农事必废,未有师至,田已不修。自造凶年,自生民怨,何其愚?虾酱子翻阅而嗤梁伯,为越松鼠所闻。越松鼠曰:“市井小人,嗤笑古人。今之愚顽,笑古之愚顽。恰似……”言未尽,虾酱子接之曰:“恰似今之闪电五连鞭笑古之箭中鼓吏者。”越松鼠不觉窃笑,鼠须直颤。本熊以为乐。

矮儿
海西森林南,有一村焉,村中有一村学。学生按年入学,按身高排座,矮者坐前,高者坐后。村中有一壮士,身高九尺七寸,妻长皎,有一子。此夫妻颇忧,忧儿高,将坐后排,远老师教诲,输马拉松于起步。一日,得一奇谋。或问,何谋,锯短儿腿乎?非也,去户部改大一岁,或贿赂校长,提前一岁入学。如此高儿得坐前排,近老师教诲,打好基础,埋下他日学业有成之伏笔。此乃高人矮儿之计也,可怜父母心。越松鼠窃闻而心怜之。


高儿
有一夫妻,亦忧其儿。概因村塾所教时艺,乃易牙灭亲媚上之德与起承转合胶柱鼓瑟之术,不合于礼,无益于学。故求奇计,欲高其儿,使其座位靠后,如此,得远塾师之时艺。越松鼠怜之,言于本熊。本熊亦怜之,赠以祝福。


签字
虾酱子言于越松鼠曰:“忆昔小学,初学写汉字,师曰,横平竖直,然吾辈手力弱,多未能横平竖直。一日考试,卷子要家长签字。吾辈含羞,不愿给家长看卷子,又谬以为大人写字,必横平竖直,乃灵机一动,以直尺为准绳,自写一大大的‘阅’字,横平竖直,冒充家长签字。老师查看,见好几个按着尺画出来的‘阅’字,窃笑起来,竟未揭穿。”


畜鸣
胡亥,班固谓之极愚、人头畜鸣。诚然。赵高,极奸恶,为胡亥师,或畜鸣来源乎?

鸦鸣
海西森林南,有一富人,如狙公之欺群狙,欺其驴,贯卸磨杀驴,然不敢欺其乡邻。言于妻曰:“驴愚人慧。”富人死,子承家业。子但见父卸磨杀驴而富,不知驴愚人慧之理。骄,不听母谏。行卸磨杀驴、过桥抽板事,欺驴,亦欺乡邻。乡邻怒,数其罪而逐之。遂贫饿死于野。鸦鸣曰:“人非驴,安可欺?行不义,骄而痴。死于野,固所宜。”


夏虫
虾酱子问越松鼠:“能与夏虫语冰乎?”越松鼠捻须曰:“夏虫耳聪目明,心智俱全,而不能语冰,因未曾见冰。持一冰棍示之,即可语。”


淮阴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昔蒯通之说淮阴,喻以天下三分之利;淮阴之拒蒯通,喻以受汉王恩遇,不能背之义。故知淮阴为守序善良,背信弃义者,汉王夫妻,非淮阴。
越松鼠难虾酱子曰:“能说淮阴乎?”虾酱子从容思之,曰:“当说之以全义避害之法。淮阴仁而智,必从虾言。”乃附鼠耳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本熊方假寐于旁,窃闻而笑之。

说难
游说之法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夏虫不可语冰。"君子不可以利诱,不可以威劫,然可说以义;小人不可言义,然可说以利害;愚夫不可说,因其愚,如夏虫之不可语冰也。天下有愚夫而贵,有小人而高名,亦有君子如愚顽者,难相难知。说君子以利,说小人以义,说愚如夏虫者,皆自取辱。故说难。

佞术
孙叔通,猾儒也,事胡亥,免于死。越松鼠异之,窃其术。概曰:上有功,则百倍颂之;上有德,则千倍赞之;上无德无功,则自言己忠;事不可为,则言顺之而人逃之。
越松鼠难孙叔通曰:“汝之免死术,不过顺上意耳。当指鹿为马时,顺赵乎,顺胡乎?”孙叔通窘,老脸通红,举袖遮面曰:“幸哉,当时逃得果断。”本熊乐之。

祖荫
虾酱子黑龈之残,焦躁怀怨,尝按木剑独坐,嗔目切齿。祖母望见而忧,乃教以伦理是非。其言大略曰:别人如何是别人,汝如何是汝自己;所谓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者,遁辞也;礼不可无,良心不可昧。虾酱子眼珠乱转,终无以驳之,只得俯首受教。生于混乱邪恶,长于混乱邪恶,因祖荫,终成守序邪恶之人。越松鼠戏之曰:“闻道能行,贼中上品。”本熊大笑。

取舍
昔,虾酱子始翻阅诸子之书,询之于祖母。祖母之言大略曰:于孟孔之言,取仁恕,舍尊卑;愚心爱守藏史,于其言,取者多,舍者少;孙吴之书,智者所作,宜多玩味;他子之说,非愚所知。


债奴
昔,越松鼠背包游于阿提卡,遇一人,雅典口音而为奴。乃问曰:“君何罪?”其人泣告:“欠债滚息未能还。”鼠心窃怜之。

 
远偏
虾酱子喜陶潜诗,爱“心远地自偏”之句。越松鼠难之曰:“何如‘心远地亦偏’乎?”虾酱子不能对。越松鼠曰:“楚相孙叔敖嘱其子求封寝丘,汉相萧何置田宅必居穷处,此即心远地亦偏。居不择地,岂智士所为乎?”本熊以为然。



搬家
枯树上有一蜂巢,群蜂居焉。某日,有兽厚皮,不惧蜂针,窃食蜂蜜几尽。群蜂聚而议之。一蜂以为:“弃此巢,卜居他处。”众蜂嗡嗡:“建巢非一日之功,先辈旧业,诸多回忆,一旦弃去,心不忍。”一蜂以为:“当趁夏之未逝,加倍努力,采蜜囤积,以补损失,以备冬季。”众蜂嗡嗡:“不过饱兽吻耳。”嗡嗡复嗡嗡,踌躇良久,计乃定。蜂后振翅而翔,群蜂随之,弃旧巢而搬家焉。

 

移居
虾酱子问越松鼠:“亦曾移居乎?”越松鼠曰:“昔居橡上,橡落橡实于地,有食橡实者甚愚,掘橡根,如《克雷洛夫寓言》事。知将有凋零,不忍观,故避居松上。”本熊怜之。

行善
虾酱子问越松鼠:“行善即利他乎?”越松鼠反问曰:“昔,波斯降虏在阿提卡为奴,出苦力于银矿,不利己而利他,此行善乎?诈伪之辈施舍扬名,欲以欺人,此行善乎?”于是虾酱子乃悟:“因自由意志,怀善意而利他,方为行善。”本熊以为然。


按剑
虾酱子问越松鼠:“‘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善乎,恶乎?”越松鼠按剑曰:“吾小鼠也,非为奴之波斯降虏,非谷仓牛羊。若敢不问吾意而撸吾鼠毛,则是以奴婢牛羊待吾。岂以小鼠寡弱,无方寸之刃故乎?”本熊以为然。

 

扪心
昔,虾酱子问越松鼠:“何以能举天下誉之而不加劝?”越松鼠曰:“知因信称义乎?”虾酱子曰:“知。”越松鼠曰:“知道恒器易乎?”虾酱子曰:“知。”久之,虾酱子又问:“吾,地穴囚徒也,纵遗世而独立,然何以辨己谬?”越松鼠曰:“但扪良心而自问耳。扪心而后行,虽有谬,幸无悔。”虾酱子问:“何也?”越松鼠曰:“良心乃道在人心中之投影,人对道之解读。人固多谬,然扪心而后行,虽谬无悔。”虾酱子以为然。

 

窘图
越松鼠多技,能画。遇虾酱子于松下,图其形,绘其黑龈之残、形幽神躁、含羞忍耻、蹇行于世之状,名之《窘图》。本熊以为妙。虾酱子掩目不愿观。

 

扶轼
昔,本熊与越松鼠游,微有见闻。智慧、美德皆非常态,不可责之于常人。故每见智勇仁恕之行,熊鼠未尝不扶轼而敬。

 

赠琴
昔,越松鼠取神树细枝,啮以为琴身,又拾本熊落毫,杂以松鼠落毫,搓以为琴弦,制一里拉琴。神树之枝,遯世无闷;熊鼠善匿,弦隐不现。某辰,持以赠虾酱子。

 

拙妙
虾酱子抚琴而歌,聊以自娱,本熊假寐于旁,屡屡闻之。评曰:“拙妙。”虾酱子,黑龈之残,笨拙之人,心险恶,幸幼闻祖母之教,能知是非。辅以神树细枝,合而为音,品之拙妙。越松鼠以为然。

 

守序
越松鼠之为鼠,敏而善,唯重是非,守序之善鼠也。本熊之为熊,宁可昼眠,不做无用功,静守是非,守序之善熊也。虾酱子之为人,愚躁凶恶,然能知是非,守序之恶人也。越松鼠窃窥虾酱子,以为守序与否,非铅糖所能变。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本熊以为然。

 


意态
虾酱子谓本熊曰:“吾观子胥之学,有超然之智;观子胥之行,有执念,不死不休。行乞吴市时,必有异。愿得一观。” 

 


虾梦
昔,虾酱子眠,蹬被,本熊坐其项侧,越松鼠团其肩旁。晨起,虾酱子曰:“夜得一梦,吾狐裘立雪。”蹬被身寒,故梦立雪;熊鼠暖肩项,故梦狐裘。 



赠言
昔,越松鼠谓本熊曰:“彼以黑龈之残躯,蹇行于世,鼠心不忍。”于是越松鼠赠虾酱子里拉琴;本熊则赠之以言:“黑龈之残、形幽神躁,是君之短;熊鼠之学、弦隐之琴,是君之长;试扬长避短。”

 

何类
虾酱子有谬见,以为人平等有类。平等者,在Form前,皆为不完美之形,故平等;有类者,可分智、愚、善、恶之类。越松鼠戏之曰:“君何类?”虾酱子乃自思素日言行,惭,不能答。本熊大笑。 

 

无类
越松鼠谓虾酱子曰:“人虽有类,然君亦易谬,与其谬以归类,何如无类?”虾酱子唯唯焉。